但也想到他跟叶子说过的话:这样的人,会记仇。
萧如晦是这场会议的主讲人,起身客套几句过后,开始直奔主题。
命人端来一卷长轴,徐徐展开。
“如果我还没有年老忆衰的话,上一次和在座中会面,时隔恐怕有近四十年了。比如林先生,那时你我仿佛正值学生时代,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啊。”
林继均坐在会议桌的左侧正中,按抵达顺序入场来算,他是晚到的,但不是最末。
这个入场时间点很讲究,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目前长沙商会的常任理事。
“当然有印象,萧兄这些年可是一点也没变,还和当年一样。”
在场很多人,各怀心思地笑了笑。
萧寄明让人把画轴保持展开的形态,在左右面前特意展示了一圈。
同时开口:“我有发现,这次来的诸位,新面孔比较多。相信在座中的不少同仁,刚接到‘百家令’的时候,脑海一定是陌生的。”
“不解难免,实际上,现在国泰民安嘛,不是特殊时期,没有非要打搅大家过日子的意思。但时间毕竟很久啦,久到三十年河道向东,三十年人海两茫茫,再不找机会和大家聚一聚,连着百家令的这根线,似乎就要断在我们手上了。”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幅画,是道光十五年,也就是1835年,我先祖在私塾教学时,门外一名老仙人拜谒相赠的。”
这幅图的笔法接近明清时期的版画,主图采用单一的土黄色,内容是一堂很普通的五经课,年十三四岁的学子各个憨态可掬,认真听先生讲义。
课堂窗外,奇怪的植物造型鲜艳夺目,姿态诡异,它们扭曲肢体,茂密地将学堂景象包裹在一个独立空间,于头顶,甚至还挂了一片长满眼珠的芭蕉叶,仿佛一叶便可遮天。
有年轻的参会人员看了一眼,大概觉得诡秘乱神,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萧如晦继续道:“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开这个会,和大家猜测得一样,跟先秦诸子百家有些渊源。但也像大家知道的,没有什么事物,能在两千年的历史长河里一成不变,留下来的有时候是一些惦念,有时候是一些落入寻常百姓家的行当。”
“听老仙人介绍,百家令最早是战国年间由一位芸姓前辈发起的,按现在的话讲,诸子都是有代表性的各个社会阶层,将大家组织在一起,为的是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礼乐崩塌的解体时代。”
“后来王朝更替,这一组织内部同时出现分歧,便解散了,沉寂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东汉末年社稷呈大分之势,才又重现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