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明灯亮烛,天色四更出去,谢运也还没有睡,对面坐着陈先生,两个人都是好身体,房里摆上火盆就披衣散袍的,都洗过头脸,趿着个鞋,主人没有主人的模样,门客也不太像门客。
    “先生你说,皇上会认为我谢家故意挑衅他吧?”
    谢运哼声:“我知道他会这么想。”
    他满脸运筹帷幄,陈先生忍不住打趣:“世子命我在京里打前站,在谋算上是好的;在街上吼王爷,气度上也是高的,我就不懂了,为亲事挨一顿打,为什么忒的不聪明呢?”
    “你这个人,我和你说正经的话,你看看自己说的是什么?”谢运面上可疑的出来一层红。
    陈先生笑道:“婚姻大事,哪里不正经,我就是想知道世子到底是历练上丰足了,敢和侯爷弄灯下黑,还是当时没正眼看少夫人?”
    谢运无奈,陈先生是西疆战死将士的遗孤,在他家里长大,两个人在外是主仆,感情如同兄弟。
    把桌上茶碗一推:“喝你的茶,别说,吴泰还真的用心,这里除去没有人手,用的卧的赏的都有了。”
    隔着窗户一株横梅花开几朵,姿态妍极。
    陈先生捧上茶,还真的不再胡扯,侃侃道:“再好脾气的君王,也顾忌臣子们的不尊重,何况皇上心里顾忌的人也太多。”
    “是啊,所以我的深意,我想他不明白。”
    谢运鄙夷:“这会子指不定怎么恨我呢,说不定还在骂我。”
    陈先生轻笑:“敢问是世子的深意,还是侯爷的深意。”
    “是么,我谢家的深意。”
    谢运漫不经心地谈论着:“平王是亲兄弟,除去喝花酒近女色,还会什么?”
    想到被自己揪住胡子的那张脸,谢运憎恶上来。
    “也未必就是皇上逼的,平王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陈先生轻轻摇头,也是街上那一面,平王殿下让世子揪住胡子,陈先生看出来对方内里并无强干。
    还不如世子呢,还敢抗个婚,那位天生就是太平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