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一大早被吴羽策一通电话叫醒,接听的时候整个人依旧处于待机状态。他直僵僵坐在床上,头发乱得像鸟窝,大脑一半神游天外一半努力聚焦到说话人的每个字句上,勉强分辨出那人打电话来的意图。
“我想不出名字。”吴羽策是这么说的,“还是你取吧。”
义正辞严,理所应当,语气平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似乎早晨六点给别人打电话只因为猫咪的名字定不下来——是件人人都会做的事儿。
李轩的意识一点一点凝聚回到正常线,他打了个呵欠:“阿策你都起这么早的么”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答道:“它在闹。”
它在闹,所以我睡不着。李轩分析出吴羽策的潜台词,然后无奈地发觉:“所以我是被连坐的那个?”
等到李轩在七点之前赶到吴羽策家,看到的就是这个人跪在沙发旁边,头快要贴到地面,屁股撅着正对自己的方向,上衣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好看的腰线。
大早上的没必要搞这么劲爆吧。李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揉揉鼻子,带上门走进来,熟门熟路找出拖鞋换上:“干啥呢。”
吴羽策没回头,依旧忙着在沙发底下搜寻着什么。他们之间的纽带,以及始作俑者坐在沙发上,事不关己地舔了舔爪子,对当初的救命恩人甚至懒得施舍一个眼神。李轩把小东西提溜起来:“在找什么?”
“它的球,被它自己推进去了,弄不出来就来找我。”吴羽策简单地回答。不过李轩倒是想象得出大清早吴羽策一脸茫然被小猫咪咬着裤脚拖到沙发旁的模样。
还挺可爱?
李轩止住自己多余的想象清了清嗓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吴羽策终于改变了那个莫名诱人的鸵鸟姿势,直起身来,把手里藏蓝色的毛线球抛给沙发上的猫咪,后者眼睛一亮,扑了上去。从进门到现在,吴羽策总算是把视线分给李轩了,解释连带感谢,却又有点儿像自言自语:“你送的那个扫地机器人挺好用的,地上都没灰,沙发下面都是干净的。”
李轩点点头:“单身汉居家旅行必备神器。”
吴羽策起身去了别的房间捣鼓一阵,回来的时候两手各一杯水,胳肢窝下还夹了本什么。小东西还在沙发上扑棱得正欢,吴羽策把其中一杯水递给李轩后索性在地板上盘腿坐下来。
李轩坐在他对面,等到这个人抬起头来才发现他鼻梁上居然架了副黑框眼镜。吴羽策近视度数不深,戴眼镜的机会少之又少,偶尔一为之倒有别样风情。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额发散乱,软软地垂落下来,藏在镜片后的眼神褪去所有锐利和伪装,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像他自己的学生那样。
李轩很喜欢他这个样子,随性又自我。以前他只是看着顺眼,现在也终于明白“顺眼”的源泉——
从很久以前他就觉得,自己的搭档无论什么模样,都挺好。他乐意见识和了解这个人的一切,后来才懂得那叫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