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范德江慢了一脚,眼睁睁地看着姜苁灵大跨步越过自个,气恼得手指其背,“你,”算了。

    正屋门就在眼跟前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诊病的计较。

    也谢他提醒了,一会给老夫人诊完,正好给那位主也搭个平安脉。回去他也能借着事,在皇上那讨份好。

    走至正屋门口,宁诚伯回头看了一眼,干巴巴地笑着挨近门帘:“母亲,范公公和姜院判到了。”

    音落,只隔了一息,厚厚的门帘从里被撩起,江嬷嬷屈膝行礼:“伯爷,老夫人请范公公和姜院判入内。”

    不待宁诚伯出声,范德江就习惯性地哈腰点头:“扰了老夫人的清静了。”他可不是个会仗着皇上龙威摆谱的宦官。亲和,要保持亲和。

    这……姜苁灵回忆范公公去太医院传圣上口谕叫他出诊的时的情境,那眼是长在头顶上,下巴都快扬上天了。再对比眼前,心中微动,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宁诚伯,这趟出诊有点意思。

    只他仅是个大夫,有些事看在眼里,心里有底就成,勿要深想,还要紧记把嘴闭紧。

    堂屋里,仪容得体的老夫人正端坐在六棱檀木桌旁等着,见一面黑无须手抱拂尘的公公入内,立马站起身迎上前去:“老身……”

    “哎呦,老夫人您坐着您坐着,”范德江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搀扶老人家,托着人家手臂了才觉自己有点过,舌头一转:“您身子抱恙,勿用相迎,”将人送至主位坐下,“伯爷至孝,皇上深有感之,联想当年圣祖立旗建国,各位英豪抛头颅洒热血……”

    都提到圣祖了,老夫人哪敢再坐,眼中有泪,不管这话是不是圣上说的,她已晓伯府的这一步棋是走对了。抽出掖在袖子里的帕子,摁压眼角。

    好不容易圆了场,范德江赶紧地让出位,请姜苁灵上前。

    到了这会,姜苁灵也肯定了几分,之前京里有传闻宁诚伯府三姑娘体弱,作为医者,诊病救人,义不容辞。

    “有劳姜院判了,”宁诚伯扶着母亲坐下。

    让药童呈上药箱,取了绢帕放于老夫人的腕上,姜苁灵右手撸着宽袖,左手号脉。

    站在后的范德江终于有机会打量屋里了,榻上有稚童用的元宝荷包,荷包口已松开,半只五福玉香球露在外面。没错了,那位主儿还在。

    “老夫人忧思过重,需放宽心,”姜苁灵开了两副药方:“这副晨间服用,这一副药晚间膳后半个时辰进服。”

    江嬷嬷双手接过,牢牢记住姜院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