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声混着马蹄声徐徐扬扬,行进十一日,一路上走走停停,刚刚出了禹州地界,途经尉州。
天色渐暗,舒王的车马从官道上拐入山路,准备前往距此还有两个时辰路途的溺城寻客栈歇息。
云衍一脸肃穆,手中黑子迟迟无法落到棋盘上。
万安澈淡漠的等着她考虑,顺手给她倒了茶递过去。
云衍接过来浅啄一口,眸中突现一丝喜色,手中棋子稳稳落入白子的包围圈中,在棋盘上的黑白相间中,以此一棋之力,破开一条难以察觉的突围路线。
万安澈笑,不急不徐继续以白子入局,断了她的后路。
云衍叹气,这人走的全是见缝插针出其不意的阴险路子,看似棋路弱势易攻漏洞百出,但这不过是他故意诱敌的幌子,等你顺着他的漏洞攻入,会发现反倒入了他的局,想撤就难了。
第一盘棋云衍当时摸清他路数,输了便输了。
第二盘棋,他路数又变了,云衍输了。
这第四第五直到现下第二十一回,在他变化多端的走势里,云衍赢的七八次皆是因他在专心泡茶,下得随意。
而另外五六次,云衍怀疑他是有意让她,但她挑不出毛病证据来,只能腹诽此人放水都放得不露声色。
云衍暗叹,不愧是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环境中被人当作未来继承人培养的皇子。
就因着他这副病弱无害的模样,许多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小瞧了他。
不过这几日如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下来,云衍发现万安澈这个病秧子竟不是个无趣之人。
往回在舒王府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见到他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一脸淡漠疏离生人勿进,要么在书房,要么不在府上,或者就是端端正正坐在案前处理政务。
云衍对他一个闲散王爷每日有那么多事要干感到十分匪夷所思,下意识里就觉得这种一本正经的人应就是个无趣的。
谁知他不但不刻板无趣,还有意思得很。
云衍将白楼藏起来的心法胧月诛天偷偷顺走了带出来,赶路时在车中当着万安澈的面明目张胆拿出来研读,哪知这厮对这种邪得不能再邪,世间绝无仅有,没几个人练过的心法,居然还颇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