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僵在门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辨不清是何滋味,愣愣看她关了门,一身的沉寂,站了许久,才静默着转了身。

    回到家,已是夜色深沉。

    他近来公务繁忙,每每归家已是半夜,总能看见那盏亮着的灯,窗下一个打瞌睡的女子,听见他沉沉的脚步,便欢喜的出来迎。

    今日进了门,宅子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守夜的下人立在廊下,忽而觉得有些落寞。

    他脚步一转,进了卧房,里面女主人刚插的花鲜妍正盛,满屋子都是她清甜的气味,人却已经不在了。

    裴衍背手立在窗前,脑海里一会儿是她娇憨的笑,一会儿是她那日为了母亲奋不顾身的倔强,还有七夕那日,璀璨的烟火下她唇齿间的甜美......

    ......

    第二日一早,张申敲开卧房的门,却见自家大人还是昨日那件衣服,似是在窗边站了一夜,一身沉寂的落寞。

    见他来催,忽而捏着额头笑了,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真是不妨,竟让这狡黠的小东西钻进了心房。”

    他说完匆匆洗漱换衣,进了宫。

    等早朝散了,他随殷臻进了御书房,第一句话便是:“陛下,赐婚的旨意不必下了,我已有妻。”

    殷臻手里的折子一抖,奇怪的看他:“肃之,你与啊绯青梅竹马,自小便许了婚的,竟要这样算了?”

    “啊臻”裴衍随意坐了,隔了十年,再一次唤了新帝的名讳。

    他说:“啊绯少时确实极爱来我书房消磨,但我俩都是冷清的性子,常常除了学问字画,私下说不上一句话,我那时对她并无不同。后来父亲口头允了这门亲,我那时觉得是啊绯也很好,我们俩安安静静过完这一生。你晓得,我最不喜聒噪。我会敬重她,呵护她。”

    “只是......”他顿了顿,手指在金丝楠木上点了点“只是啊臻,我从未肖想过她,你懂吗?”

    这话说的殷臻一愣,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衍便笑了,摇头道:“我们那时在军营,可是没少听荤话,都是春梦初来的年纪,可我从未梦到过啊绯。”

    “可对林媚生却不同。”裴衍说完有些无奈,语气却也果决:“啊臻,我想要她,我想要林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