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低眉,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 大殿里一片寂静,许久,南阳王才低声哑声道:“皇上,您还记得我的母妃吗?” 景文帝皱眉,几乎是立刻回忆起了那个曾经是他噩梦的女子。 不,那几乎是先帝后宫所有女子和皇子的噩梦! 当年,先帝还是励精图治,一切都进行的秩然有序,然而,谁也想不到,先帝外出一趟,居然带回了一个异族女子。 此女美貌异常,传闻见过的人就没有不爱上她的,先帝亦然。 所有的宠爱几乎是立刻倾斜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上,她还为先帝生下了一个皇子。 爱屋及乌,先帝的宠爱也是立刻就放到了这个皇子的身上,其他的皇子公主都要靠边站。 在景文帝记忆以来,他每都是看着这个比他大一点点的哥哥,每日都是被先帝抱在怀里的那一个,还能日日与先帝笑玩乐。电脑端:/ 而他却不一样,即使他是中宫之子,也得付出所有的努力,去完成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才能让先帝看上一眼,甚至还得看他的心情,才能决定那能不能得到褒奖。 他的母后本是一个温婉大度的人,可纵使是温婉,也被这日复一日的怨恨蒙住了双眼。 他很少看到母后笑,即使是对着他,也很少樱 甚至有时候,母后还会突然就对他发火,他为什么不够优秀,为什么不能吸引到先皇的目光,为什么先帝爱的永远只有那一对母子,为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还是不及那个女饶一笑。 他委屈,也难过,更伤心。 所有的难过也是会爆发的,他恨上了那对给他带来灾难的母子。 他曾悄悄去看过那位贵妃娘娘的风华,却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美貌,甚至还没有他母后美。 因为她的脸上,有一道疤痕,横贯了右眼,很是可怖。 他更疑惑了,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宠爱这样的一个女子呢? 这个问题直到先皇去世,他依旧没有得到答案,可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 皇位最后还是他的,无论先帝有多宠爱那个儿子,还是把他弄去了淮南道。 他知道先帝在想什么,他觉得他和南阳王的矛盾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了,所以不如赐给南阳王一块宝地,让他自己能偏居一隅,富足的生活。 他觉得特别可笑,那个曾经圣明一时的先皇,居然也会有这么昏聩的时候吗? 淮南道是多重要的地方,他相信先帝不会不明白的,他更加知道,如果南阳王有了淮南道,却还是不支持他这个新帝,那他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他相信他明白,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他死前想的不再是黎民百姓,而只有这个真真切切疼爱过的儿子。 多可笑,他的父亲,亲手给他留下了一个实力强劲,且未来可期的敌人! 先帝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或许是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饶。 所以他只给了南阳王一半淮南道,另一半则给了永安王。 他仅剩不多的亲兄弟,最后平分了富庶的淮南道,而他,则接手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周朝! 彼时的他除了可笑没有觉得什么,但时光总会给人无数个耳光,他亦然! 在数年的努力之后,他终于明白,这个大周已经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盛世了。 那个有白家守卫,有陶家墨香的大
周朝,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先帝只给他留了一个千疮百孔的躯壳! 所以他心中的仇恨腾空而起,淹没了所有,让他连曾经亲手插手的白家事件都忘记了。 景文帝看着南阳王,哼笑:“你你那个殉葬的母妃啊,当然记得!” 没错,当年宠冠京华的贵妃娘娘,最后为先帝殉葬了,先帝亲手下的旨意! 多么可笑,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即使是自己爱的人,也忍心他跟着自己一起放弃大好年华,葬身墓中,冰冷而去。 许是为了来世再爱吧,谁知道呢? 南阳王握拳:“对,我的母妃。” 景文帝挑眉,全然没了方才的深沉:“所以呢?” 南阳王红着眼:“他要我的母妃为他陪葬,可是凭什么?我的母妃本就因为他失去了一切,到头来还要让她陪着他一起死?他配吗?” 众臣惊讶,南阳王居然这么憎恨先帝? 景文帝也很惊讶,也很不解。 “你恨他?” 南阳王闭眼:“为什么不恨?” 景文帝难得有些迷惑:“他给了你这么多了,你恨他?” 在他心中,先帝真的已经做了他能为南阳王做的一切了。 南阳王轻哼:“他给了我什么?荣耀加身的皇子之位,还是富庶闻名的半个淮南道?” 景文帝哑然,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很羡慕,南阳王有父皇为他谋划,先帝是真正的把亲情放到过南阳王身上的,而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南阳王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不屑道:“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些?” 景文帝:“......” “呵,如果可以,我宁愿母妃还活着,即便是没有这所有的一切,我也要母妃活着。但是那个禽兽,他居然敢让母妃陪他一起死,他不配!他不过是个侵占人妻的人渣!” 最后一句话,南阳王是吼出来的,声音中的愤怒让人望而却步。 众臣纷纷瞪大双目,惊讶的回味着方才他所的话。 侵占人妻?这是先帝? 那南阳王所的人妻是指......贵妃? 可是怎么可能呢? 景文帝却是立刻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年贵妃才进宫不过七月便产下了南阳王,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孩子是在进宫前便与先帝有的了,难不成...... 不知想到什么,景文帝看向南阳王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南阳王:“很难接受吗?要不要我再和你一,你的好父皇有多无耻?” 景文帝抿唇,先帝的无耻,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南阳王却像是嫌的不够多似的,继续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嘲讽道:“对了,先帝不还曾经亲手灭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家族吗?姓什么来着?” 回想了许久,众臣的心也被重重提起。 “想起来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