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陈免闻其所言在理,并未查觉出其中有何不妥,从其言即日而行,前往太庙为父祈福。
其后,大夫陈佗又殷情侍奉于桓公病榻之前,洗面擦身,喂汤服药,端屎把尿,总之无所不为,于外人观之是为贤臣典范,于桓公而言恩亲之厚莫过兄弟,一时间大夫陈鲍贤孝之名传遍陈境,得百官景仰万民称颂。
熟语常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孰不知善欺人者,可令众人耳闻目染尽为虚像,大夫陈佗便是最善欺人者,人前尽显忠孝之名,人后悖信无毒不丈夫。
大夫陈佗暗中经营近十载,宫里宫外朋党无数,但说疗治桓公医师者,便是其手底之人。
大夫陈佗对其赐金贿赂,暗中着其篡改药房,使之药不对症,轻疾害体索命难,庸医误人祸将至,桓公陈鲍由是病势日趋严重,熬至今春正月病入膏肓,遂一命呜呼。
桓公陈鲍去世之后,大夫陈佗敕令宗族司仪,依王候之礼下葬桓公,并向诸侯发送悼亡讣告,事前事后尽显忠孝姿态。
而后有大臣上表谏奏,言日:“陈室虽小,五脏俱全,邦证繁芜,不可一日无君,然太子现于太庙祈福,远在泰山,近期难返,还观先君病重之际,大夫陈佗不辞劳苦,昼夜侍奉塌前,其忠孝之名人尽皆知,敢请大夫陈佗暂领君职秉政主事。”
闻知谏言,大夫陈佗严辞回绝,并善言敬告百官,莫再行此悖逆之举。
百官见其谦让不受,遂又数番联名上谏,劝其暂行君职。
大夫陈佗惺惺作态礼让再三,至最后装腔作势以告群臣,言日:“诸君执意如此,老夫再若推辞,便显矫揉造作也,为陈室社稷计,老夫遂遵诸君之意,暂行君职数日!”
待其言罢,百官称贺。
见此,大夫陈佗平摊双手,遏止百官贺语,随后续言道:“君亡子替,自古如是,老夫暂行君职,必遭万民诟病,指骂老夫篡位夺权,是为不忠不仁之徒,为正身行,即日即遣卫队前往泰山,迎候太子还朝,但得太子车辇行入曲阜,老夫即行奉还君权,而后辞官下野,从此再不过问政事!”
说罢,大夫陈佗遂转身面队先君内侍史老鳏,从其手中接过陈室君印,继而下达其为君首道指令,着护城令陈骇领精兵百人,前往泰山奉迎太子还朝。
待之众人散去,大夫陈佗高举君印细细端详,漏出一丝诡黠面容。
随即唤过舍下门客盈无胥,附其耳畔轻言道:“山道崎岖难行,峭涧枯骨无数!”
说罢,大夫陈佗一阵大笑,负手转身疾步离去。
盈无胥闻言会意,拱手驻立原地良久,待之大夫陈佗身影消逝,亦转身退去。
及至陈骇领军出城后,盈无胥亦随之行出陈府,翻身上马取道直奔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