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阮阮家里时,已经接近零点了,两边邻居早已睡熟,阮阮从车上下来,钟沥也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路灯光线温和拢着他们,像老电影里最经典的那种告别场景。彼此都知道不会再见,所以不知道这声“再见”究竟是举重若轻比较好,还是举重若重比较好。
阮阮抬头,嗅了一口初春清凉的空气,路上亦有除他们以外晚归的行人路过,瞧见这一双两两相对的俊男靓女,忍不住多回头看了两眼。
阮阮礼貌性朝那人露出一个笑容,那人也回以微笑,待她渐渐走远,阮阮才朝钟沥摆摆手:“我走啦。”
钟沥点了点头,没说话,阮阮转身便去开门。
小院外墙是篱笆围成,门也是木头做成,没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妈妈和外婆全都睡下了,她蹑手蹑脚打开堂屋的门,直接上到阁楼,透过窗户,看见钟沥还在底下没有走。
他靠在车门上,手里点燃了一根烟,橙色焰火在指间明明灭灭,令阮阮想起先前他们看到的那场烟花。
她其实一直不喜欢烟花这种东西,用尽一切燃烧掉自己,太激烈了。她只想过平平凡凡的安稳日子,虽然她从未有过什么表现,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前面小半生的经历,究竟为她的生命带来过怎样的创伤。
像平静的湖面,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一旦有一阵风吹来,那么所有的平静都会直接破碎。
她再也经不起那样一阵风浪了。
她叹了口气,拉上窗帘,没再看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再回来时,钟沥已经离开了。
地面上干净一片,除了几片被碾碎的落叶,没人知道那里曾发生过怎样的一段故事。
睡前她又打开微博看了看,发现“星耀唱《琴师》的女孩是临婳”这个词条还在热搜第一挂着。
可能节日里大家都比较闲,这条新闻居高不下,阮阮思索了片刻,起身去确认了一下门窗是否都关紧了,随后才坐到自己的书桌旁。
她在这里没有录音设备,只有手机和耳机。
不过,已经足够了。
她甚至连伴奏也没找,就那样在昏暗的房间里清唱起来,因为怕吵醒妈妈和外婆,所以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但还是能够很明显地听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