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方知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去,姜月白才垂眸,眼角余光盯着她那张认真的脸,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

    盘算着等柳衡的事了了,一定要抽时间回苗疆一趟。那日回去后,他把体内的蛊虫检查了一遍,都没有问题。但是他又总有这种怪异的感觉,或许该让大祭司帮他看看。

    养蛊控蛊,最重要的就是心如止水,一旦情绪失控,体内的蛊虫就容易反噬。

    他装女儿身二十年,早已磨炼的心如磐石。

    一开始还会觉得为何其他男儿都可以着好看的衣服,轻松自在的生活,而他却要日日辛苦读那些圣贤书,还要提心吊胆遮掩自己的身份。后来时间长了,看多了自己父后为了母皇发疯的样子,也就无所谓了。

    自己这个儿子在他眼里总归是没有母皇施舍的那一点爱重要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为了邀宠撒下这种弥天大谎。明明生下的是男孩,却要说是女孩,以此巩固自己在那女人心里的地位。

    呵,到头来呢,只换的那女人几年宠爱。自己却要为了这愚蠢的谎言日日提心吊胆,以防身份被拆穿。

    就连生病受伤都不敢请医官。只能生生忍着,忍到实在没办法,再服下可以扭转筋脉的蛊虫,让脉象像个女人,才敢让医官来看。

    “殿下,殿下?”

    温和的叫声把他从回忆里叫出,姜月白回过神,方知有那双一贯清冷的眸子正盛满关切望着他,温柔的像一汪清潭。

    又来了。

    他无奈的想着,心中又升起那种奇怪的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心跳也加快了,这次甚至指尖都有些发麻。

    这次事了,他一点要回苗疆看看,不能拖了。或者,直接写信让大祭司秘密来京城帮他看看吧。

    “殿下不舒服吗?要不先回去休息吧,反正今日也谈的差不多了。”

    方知有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微皱的双眉,心中猜测他是不是受风发烧了。这个时代的医疗还很落后,甚至发烧烧死人都是很常见的事。他是天潢贵胄,虽不至于如此,但是总归他生病的话,会影响到后续的计划。

    “是啊,殿下,您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看你和方大人,两人都穿的如此单薄,最是容易受风生病。”樊寻劝道。

    经她一提醒,姜月白才发现,好像每次见方知有,她都穿着极单薄的外衫。即使是冬日也不例外,顶多在外面多加一层薄夹袄。

    她气质清冷出尘,那张脸又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弄的其他人站在她身边生生被衬的土气又臃肿,反而忘了冬日里臃肿才是常态,像她那样一身轻衣又飘逸的样子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