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静实在是按耐不住,火速去厨房热了杯牛奶,伸手敲响了主卧的门。

    “长公主殿下,你睡了吗?我来给你送杯牛奶。”宇文静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屋里没有回应,黑漆漆的客厅,一片死寂。

    宇文静心中越发忐忑,每一秒都像悬在深崖绝壁之上,战战兢兢,她等不下去了,伸手去拧门锁。

    “不准进来!”

    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怒斥,声音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却暗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隐忍痛苦。

    宇文静心头一跳,直接伸手拧开了门。屋内,亦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唯有窗外透进来的残光,罩下一片昏黄的光影。

    孟惜朝背靠着窗,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半边身子笼罩着昏黄的残光里,面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她光洁白皙的额头,纤细的手臂死死地握住桌角,勉力支撑着身子,修长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着青白。

    “你、你怎么了?”宇文静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孟惜朝只觉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痛到几乎说不出来话来。冥冥之中,孟惜朝一直有种预感,她总觉得在她身上发生的诡异的一切与宇文静脱不了干系,可她观察了一日,并未觉得宇文静有何特别之处,甚至在这个世界里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孟惜朝痛到无法思考,用力咬紧银牙,沉眸看向宇文静。

    孟惜朝痛苦又偏执的眼神看得宇文静心惊肉跳,霎时有种被人看穿一切的错觉,她竭力控制住因为害怕变得僵硬的身躯,将牛奶往桌上一放,想要伸手去扶孟惜朝,“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宇文静眸底的情绪太过饱满而真实,孟惜朝一时竟分辨不出真假,她强忍着疼痛甩开宇文静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两个字,“出去!”

    看到孟惜朝如此痛苦,宇文静愧疚极了,是她为了写男女主破案撒糖搞暧昧的苏爽剧情,专门搞了孟惜朝这么一个位高权重、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在书里,孟惜朝只是一个工具人,不配拥有自己的情感和人生,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当男女主的绊脚石,好让男女主的事业和爱情有一步一步升级进阶的爽点。

    说到底,无论孟惜朝为何会从书中来到这里,她这般极度不讨喜的反派性格,全都是拜她所赐。现在看起来,她能让她生病,甚至能要了她的性命,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像上帝一样。

    可是,如果孟惜朝永远都只是一个纸片人,她病了死了,宇文静的内心或许不会有太大的波动,甚至于在大众的认知中,大反派的最终归宿就合该是灭亡。

    但现在,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待在自己面前,宇文静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所承受的极度痛苦,像极了身受重伤却仍是不肯示弱的森林之王。

    宇文静只是一个容易心软的普通人,她没办法对另一个深陷痛苦之中的生命视而不见,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流逝。她甚至根本不能确定,孟惜朝如果就这么死了,到底会不会回到书中的世界,还是说,她会白白死在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