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那年,我过得格外辛苦。
这份辛苦恰好就是我跟莫佳情薄缘浅的幸与不幸。
记得正是那年,蚊子为了追随她当时的男朋友,执意辞去现有工作,陪家人过完元宵佳节后,她背着厚重的行礼,满怀雀跃之心踏上南开列车去了深圳。七个月后,她什么都没说又只身离开深圳独自去往北京。在北京的头半个月里,她东奔西走换了三个住处,第四次搬家,搬进了一套男女合租屋,三男两女,却唯独认识了格格。
三月过完的时候,空气中的湿冷让人每天都想裹上一床被子出门,芸豆终于在这个寒冷潮湿的春天打定主意——南下投靠她小姨。临别前,芸豆坚持她不是去谋事业,只是想感受感受什么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这个人就像她说出的话一样不可爱,我跟加菲猫在埋怨声中将她送进了登机口。
转眼又到八月桂花飘香之际,一年一度的高考大战算是彻底结束了,我在左邻右舍的议论与街头巷尾的喝彩声中,品味着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滋味。加菲猫躲在傍晚的树荫里,绿皮西瓜被她啃得无精打采,随着最后一批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还有她第一次教师编制考试失利的回复。三天之后,她躺在惠州一家私立学校的教师宿舍里,给我发了个信息:明年我就回来。
古人在夏日秋风里吟唱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像一个被落下的洋娃娃,在按部就班的墨守成规里眼望天际无法释怀。
菜菜子却一天天的精神起来,既因我没有像她们三个一样背井离乡,也因我在城东中心上着班。这也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在那个深秋的傍晚试探性提出想要去外面闯荡历练时,菜菜子大发雷霆的原因。
我躺在809的大床上,重重翻了个身。
没想到,过了十年,我还会也还能再次记起我是为了什么跟菜菜子吵的架。
叶利民说得没错,人的记忆真的不会消亡,不被记得的,只是被岁月沉淀在你脑海中的最深处。只要敲打得够狠,再深的海也能激起一片涟漪,再沉淀的岁月也能记忆犹新。
我侧头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不知道姜北笙是不是已经将我的行礼送到了。
我吐了口气,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给前台拨了个电话。这种电话竟然也会无人接听,人若倒霉,别说猫猫狗狗,就是一架电话机子也能将你欺负得够呛。
我放下电话,起身下床,从嵌在墙壁里的穿衣镜中见到了一个衣服上爬满褶皱的丧气女人。
这个女人,不违心的分析,有着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外貌,或许要得益于她有一副偏瘦的身材,又钟情宽松素色的穿着打扮;又或许是因为她有一张没有化妆却朝气蓬勃的脸;再不然,就是她那头乌黑蓬松的长发,让她远离了中年脱发的危机与尴尬。不管是哪一个因素在别人眼里发酵,这个女人都不能算是一个很大众化的女人。
我定定望着这个女人,想起离开咖啡厅时,莫佳突然改变主意不让我参加晚上的喜宴,而是按照他的要求,在这个酒店住五天。五天里,我必须陪他做好五件事。
在可以点蜡烛的西餐厅吃一顿牛排;去电影院看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坐在帐篷前面数一次午夜的星星;骑着自行车在北京大学附件转悠一圈;逛一天游乐园。
这五件事,横看竖看都是关系发展良好的情侣才会一起干的事,莫佳想表达什么?想跟我谈恋爱?呃,不对,依照我们现在处境,说得更准确点,是来一场刺激的婚外恋。
看来,他想毁掉我婚姻的决心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