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霏雪道:“这么多的东西要短时间运走绝无可能,想必是还藏在某处。”
季开道:“我当时想也是如此,想那么重的东西不及带走,定是埋在哪里,附近方圆二里之内,地下水中、各家房屋,水井路下,都叫人搜了,却是一无所获。”
沈放道:“我猜东西定不是藏了起来。”
季开道:“哦,沈小弟有何高见?”
沈放道:“适才季前辈说行凶之人只在二十三人到二十五人之间,再无旁人是么?”
季开道:“不错。”
沈放道:“如此说来倒是讲的通了,这洪家的钱想必早已运走,而钱财运光那日就是贼人行凶之时。”
季开击掌道:“不错,沈小弟果然聪明,后来推想之下,另有他案印证,方知果然如此。贼人早已混入洪家,将一干主事人等全部制住,洪家产业遍布洪州以及周边各地,贼人逼迫洪七城不断将银钱吐出来,洪家本是商人,每日各地买卖往来的货物无数,他的家产就顺着这些货物一道运了出去。贼人计划周密,更是下手极有分寸,甚至洪家名下的所有不动产业商铺等等秋毫无犯,只要现钱,是以各地商家管事毫无察觉,各地买卖经手的钱财本定期都要缴到洪州来,也无一人怀疑。直到家财搬空,贼人才下手灭门,当真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只是当时各种情形一团乱麻,贼人下手不着痕迹,完全没有线索可循,要查的东西又是太多,等隐约猜到此节,为时已晚,再去寻洪家出入赶车的,不是已经被杀,就是真的毫不知情,贼人心狠手辣,但凡可能留下一丝马脚,定必杀人灭口。这边还在焦头烂额,没过二天,消息传来,梧州也发了一起案子,一样的城中巨富,一样的惨遭灭门,这一家虽不如洪家势大,却也死了百十口人,丢了三千多万两的银子。梧州在广南,距离洪州足足一千五百多里,算下路上传来的时间,梧州一案就在洪州案后一天,这下我才知事情何等之大,这伙贼人不知势力几何,究竟有多少人手,竟然是同时四处作案。果然不到一个半月间,全境之内,足有十六起案子报了上来,因案件都是下手干净,全无线索,一点贼人的头绪没有,才开始称这伙贼人为无影盗,一时之间大宋境内,大凡有点身家的富人无不自危。”
道人点头道:“不错,那些有钱人当真是吓破了胆,一个月里,居然有三个财主托人找我,要请我去做保镖。”
季开笑笑,对那削瘦老者道:“这位仁兄前面所言不假,朝廷之中多是酒囊饭袋,各地官吏良莠不齐,多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十六起案子遍布各地,一时看也看不过来,各处过来的文书千奇百怪,看似都是线索,却全无一条有用,甚至有巴州的官员报来,声称是狐仙作案,说那富翁放火焚山,烧死了一窝狐狸,狐仙因此报仇。一个半月后,终于再无无影盗作案的消息传来,我等那些日子每日如坐针毡,唯恐突然进来个人就说哪里哪里无影盗又犯案了,如此过了半年,仍是没有新案再发,大家都是松了口气,只道这些人事情做成,已经散去了,虽然还是不停查访,终究是松了口气。”
季开顿了顿,又道:“如此又是一年,无影盗的案子虽然还是悬在头上,但实在找不到线索,也开始逐渐淡了。到了下半年八月,突然从河那边金国传来消息,无影盗故技重施,一个月内连劫二十一户,这帮人显是有了经验,下手更快更狠。听到这个消息,我等倒真是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这伙人跑去了别国,忧的是这些人并未洗手,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杀个回马枪来。”沉默半晌,摇头道:“这伙贼人手笔之大,当真是闻所未闻,这三十七家巨富何等了得,这劫到的银钱已是以十亿计,寻常人家,要这么多的金银又有何用,更何况我等四处搜查,也没听说哪里突然冒出巨富之人大肆挥霍,钱财又来路不明。要知道劫财之人,无不是花钱如流水,干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一旦事发,那是必死无疑,是以拿来的钱财无不大把大把的花出去,吃喝嫖赌,买田置业,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从来瓦肆青楼、名城赌坊,都是抓到大盗最多的地方。但无影盗窃去的这十亿两银子却似蒸发了一般,丝毫不闻有什么动静。”
沈放点头道:“这无影盗当真是不同凡响。”
柴霏雪哼了一声,道:“想来你是很佩服人家了。”
花轻语道:“那个自然,你瞧他贼眉鼠眼,若不是没有本事,早学人打家劫舍去了,如何还只会偷偷摸摸。”
季开道:“话分二说,不单是沈小弟,老朽对这无影盗也是又敬又畏,这为首之人不单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计划手段,排兵部署,用人调度,管制约束,各方配合,种种细节,无不考虑周全,滴水不漏,你想如此大的手笔,不知要调动多少人手,各处踩盘谋划,下手精准,更是管制诸人,半点风声不透,此人当真是有不世之才。”
众人细想他所说之话,都是不住点头。柴霏雪却是哼了一声,道:“不世之才,此等人也配么?真正的不世之才你等何尝见过。”
沈放道:“哦,莫非姑娘见过么?”
柴霏雪脸上突然一红,粉颊生晕,灿若流霞,随即傲然道:“那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