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霂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顾铭带着人马奔驰远去,那车夫见状也是极有眼力见,还知道问她一声“可否能走”。

    闻言,她急忙收回视线,在马车里端正坐好,“走吧。”

    回程的路上,叶霂心里莫名地烦躁,胸闷有些透不过气,往日里繁华的京都景,从来都是走马观花,现下却总是惹人心烦。

    偏那车夫又挑了叶府所在街道回去,昔日的门庭若市,如今也不过是破败景象,门上的封条也刺眼,还有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哄闹声,更衬得这一片园景十分落寞。

    往日里,每临日落该用晚膳了,父亲才带着两位哥哥一同从兵营回来,将马匹拴在门前之后,再玩笑着结伴而入,所以京都的叶府门前总要有三匹马,旁人总玩笑着说,只要看木桩上栓的马就知道叶侯爷在不在了。

    有时候她等得久了,困得眼睛都难撑开,大哥就会顺路买串糖葫芦回去哄她,她总是还没来得及生气,嘴里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

    后来等她大了,却还是糖葫芦那一套,她只管冲着大哥抱怨,“糖葫芦是小孩子才吃的。”

    这个时候,大哥总是扯着她及笄礼后梳的发髻假意疑惑,“囡囡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

    惹得她好几天不愿理他。

    可眼前熟悉的身影逐渐散去,就只剩了冷清清的叶府大红门和脑海中的记忆。

    这一番触景生情,往事重现,叶霂眼睛一热落下两行清泪,等马车行过后,便拉下车帘不愿再看。

    不久,马车便回到了顾铭私宅墅院,与那日初到之时一样,马车停在了后门,叶霂将脸上泪痕擦干净后,才提着裙摆回去。

    因这一日她要随顾铭出府,顺姑便将她的杂活都分给了其他女侍,她进了墅院后就直接回了房里,忧虑的心情自是让她一日都不得安生。

    日落西山之后,整个府里的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只等着顾铭从太尉府回来,叶霂照旧跟着顺姑前往门前等候迎接。

    及至檐下挂的灯笼亮得十足,将底下的人影拉得纤长,才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停在门前。

    “恭迎大人安归。”

    顺姑回头给了叶霂一个指示后,叶霂轻步上前,双手奉上准备接过顾铭递过来的牌子。

    可这一日,他却像是看不见她一般,将手中的缰绳妥帖地递出去之后,就径直从她身前走过,领着众人进府,与先前在大理寺门口避开她的眼神时一样,竟像是故意晾着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