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下班后直接去了产科看张萍,她没有见到张萍。
护士告诉沃琳:“张医生已经回宿舍了,是她男朋友接她走的。”
沃琳急匆匆赶回宿舍楼,一进走廊,就看见任志宏正在炉子前忙活,沃琳顾不上理会任志宏,她直奔宿舍,先去看张萍怎么样了。
“你回来了?”张萍躺在床上,她没有动,只听脚步就知道是沃琳进来了。
张萍在宿舍里住的时候不多,可也熟悉了沃琳的脚步声,因为沃琳走路时有一个连沃琳自己都不太注意的特点,就是沃琳的两只脚落地时的轻重有些微差异,尤其是沃琳此时脚上的这双鞋的鞋底沾了水的时候,这个特点就更加突出,因为鞋底着地时的声音差异更明显。
下午下班之前的天还是晴空万里,临到下班时却突然下了一场雨,而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找出雨伞,天又很快放晴,而且地面也很快就干了,好像刚才的雨只是人们的一个错觉一样。
然而,沃琳的鞋却为这场雨留下了证据,因为沃琳的鞋底是蜂窝状空心结构,且底部已经磨损出微不可见的小洞,鞋底只要沾水,就会有水钻进小洞去,走路时发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声音。
而这双鞋,是张萍为沃琳选的,理由是,沃琳穿着这双鞋走路轻便,修仪器时走来走去腿脚不会太累,事实也确实如此。
沃琳因经常穿这双鞋,张萍又很得意帮上了沃琳的忙,所以沃琳穿这双鞋时张萍就刻意多加关注,也就特别了解沃琳穿着这双鞋时的所有特点。
“你怎么样?”沃琳坐在张萍的床沿,弯腰看张萍。
张萍双眼微闭,显然因身体无力而不想勉强自己完全睁开眼睛,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嘴唇泛起一层白皮,头发凌乱地铺在枕头和枕头周围。
“死不了!”张萍勉强露出疲惫的笑容,说话时嘴唇不时抽搐一下。
沃琳看得心也跟着抽搐:“很难受吗?”
她倒了一杯水,用棉签蘸着水抹在张萍嘴唇。
“呵呵,”张萍苦笑,“平时给患者做妇检,做手术时,总是嘱咐患者不要紧张,放松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今天轮到我自己,才知道什么叫做由不得自己不紧张,真他妈痛。”
沃琳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替张萍难受,调侃:“看来是真疼,平时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张医生,都疼得说脏话了。”
“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张萍故作潇洒地扬眉,“头胎刮宫肯定难受,以后就好多了,据说越往后越没有感觉。”
任志宏冲进来,脸皱成了苦瓜,乞求张萍:“我的姑奶奶,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咱不说这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