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安刚承诺去燕京,还没过两个时辰,将军府接她进京的人也到了程府。领头的是一个身着墨绿色褂子的老嬷嬷,眉眼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瞧着不像是奴才,倒像是一位老封君。
程雨安见过她,知道她是罗恒院中的老人,只是不知道让她来接自己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听她说着罗家多么深受皇恩,程雨安不为所动,小肉手端着茶杯,眼也不抬。这次她进京只是看望程秋娘,又不多待,罗家再受宠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秦嬷嬷是罗将军的奶嬷,平日里在罗家谁都会敬她几分,连小姐罗雨曦都给她几分颜面,没想到在这破商户家里,居然受到如此冷遇。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满,小户养的就是不一样,一点教养都没有。
程锦月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个表妹,一脸难以置信,原以为她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没想到居然是罗将军的千金。想到自己以前陷害过她,程锦月心里忐忑,她不会找自己秋后算账吧!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跟她争宠还挺没意思的,人家堂堂将军府千金,出身高贵,说不定是真的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朱氏坐在正堂上,自然将秦嬷嬷眼底的不屑收入眼底。原想着她是代表这罗家,还想给她几分薄面,谁知这狗奴才狗眼看人低。他们程家又不占罗家的什么便宜,她何必上赶着伏低做小讨好他们罗家。
场面安静,秦嬷嬷尴尬地立在一旁,她将目光看向朱氏,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话。朱氏端起茶小饮了一口,用手帕压了压嘴角,假装没有看到秦嬷嬷的求助。虽然她不喜欢安丫头,但是对于安丫头给秦嬷嬷下马威的事,她是支持的。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程霜娘带着李嬷嬷进来。秦嬷嬷视线停在程氏身上,只见她穿着对襟素色褙子,湖绿色长裙,头上只简单插着两支银钗,简单素雅,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秦嬷嬷心下有了计较,笑着打招呼:“程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程氏扫了一圈屋里,见没有秦嬷嬷的座位,她的目光看向女儿,程雨安别开了她的视线。
她一眼就瞧出了雨安的小心思,好气又好笑,“来人,给秦嬷嬷上茶。”等到茶上来之后,她又笑着客套了几句。
得知秦嬷嬷是来接雨安的,程氏还以为程秋娘病得很严重,催促雨安快点进京,怕去晚了就见不到程秋娘。
原本还打算晾晾秦嬷嬷,见母亲心急,这才改了主意,准备后日一早就出发。
夏日的太阳正烈,院子里草木被晒得恹恹的。程锦月带着帷帽,分花拂柳地走进玉丹院。
阿蛮端着铜盆出来,看见她正从廊下走来,连忙将手中的铜盆递给一旁的小丫头,快步跑到主子面前:“姑娘,表小姐杀过来了。”
程锦月一向跟自己不和,两人见面大多都不欢而散,玉丹院是自己的地盘,所以她很少踏足玉丹院。
见她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程雨安有些好笑,她眼睛都没抬,若无其事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程锦月进来,就见程雨安一脸认真地写着什么。她咳了咳,提醒对方自己来了。阿蛮和银柳给她福了个礼,程雨安却像没有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