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怔愣的时间太长,引起了那轿内天师的不满,他平淡的语气里藏着警告,“还不快去。”
“天师的话陛下听到了吧,切莫让天师等急了。”周望胸口一痛,才知道天师只是生气了。
他愈发觉得天师深不可测,他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接触,却觉出胸口疼痛难忍,天师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般,只要稍稍动动手指,便能叫人在顷刻间死去。
怕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遭到天师的诅咒或是不满,周望赶紧从台子上下来,来到了江渔的跟前。
江渔一个踉跄,他皱着眉头,看着地面,方才周望的脚好似故意伸出来,欲将他绊倒,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真是不要脸,都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老男人了,竟然连傻子都欺负。
江渔暗自将这个仇给记下了,他不紧不慢地朝着轿子走去,只是那脸上痴傻的模样过于令人瞩目,即便他的走姿在怎么优雅,也还是引来笑声一片。
那些笑声,若放在一个正常人的身上,便是针,是刀子,全都朝着那人的身体上扎去。
正是因为少年痴傻,心智如同稚童,能将世间所有的恶意当成了善意。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笑是干净美好的,而且还会单凭一个笑容来判断陌生人的好坏。
傻子皇帝不懂,但南宫启懂,一向清冷高洁的天师,眼中出现了欲要摧毁一切的阴暗神色,只是那阴暗藏在眼底的最深处,不轻易地被察觉,所以悄无声息地将根茎蔓延到体内,从头到脚,将南宫启整个人都侵占掉。
江渔本该像历代皇帝那般,双膝跪在轿子前,等到天师替他换下发冠的,可他是傻子啊。
傻子怎么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行动呢,于是场上一片哗然,大臣们看着傻子一头钻进了轿子里,接着轿子里传出了一声闷哼。
听过天师声音的大臣们知道,那道闷哼声是天师发出来的。
周望的脸漆黑一片,大步向前,欲要将那不懂规矩的傻子皇帝从轿子里揪出来。
“右丞且慢,天师还未发话,您如此贸然行事,当心天师怪罪下来……”站在周望阵营,管理着吏部的尚书,连忙阻止道。
周望这才没有冲动行事,他不是忌惮傻子王爷,而是忌惮天师身上的力量,先前的那阵痛似乎并未缓和下来,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深了。
他虽看着和常人无异,实则藏在衣袍下的身体,已经痛出了一层汗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