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苏墨画是真的病倒了,受凉之后染了风寒加上肺疾复发让她数日来都缠绵病榻,瞿墨起初几日也日日陪伴,可最近朔国虎视眈眈俨然有入侵之势,于是瞿墨国事吃紧白日里便不能来了,夜里忙完了会来她这里瞅瞅。
弄月从外面回来后便夜夜同苏轩守在这里,苏墨画总会在午夜时分无端地发起烧来,御医看了多次说是心火所致。苏墨画心性倔强,白日里旁人怎么问她也不肯说出原由,于是身子便一日比一日不如,瞿墨一干人等只有干心急的份,却帮不了一点忙。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瞿墨便会从书房内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的小猫比之前更加瘦弱了,睡觉的时候要把身子蜷成一团才会安宁,他太过忙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何时变得这么防备了。
他走进来的声音吵醒了浅眠的弄月,弄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责怪的意味,但碍于身份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跳下床将苏轩叫醒走了出去,将一室的宁静留给了他。
瞿墨在床边坐下,凝视苏墨画沉睡中的模样,她渐渐开始睡得不安稳,头上有淡淡的汗珠渗出来,瞿墨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如火,他早就知道她经常发烧却从未真正遇到,如今亲眼见着她呼吸沉重面色潮红才愈发心疼了起来。
瞿墨起身在屋子内走走停停,目光扫到窗口的小桌上有放好的冰水和毛巾,想是弄月她们提前备好的吧。他走过去将毛巾拧好,叠放整齐之后刚刚放在苏墨画额上的时候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臂上。
瞿墨低头一看,就见苏墨画睁了一双乌黑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眼中杀气四溢,抓着他的手指也渐渐嵌入血肉之中。
瞿墨吃痛地咬住了唇,他凑上前去借着不太明朗的月光道:“墨画,是我,别怕,是我。”
苏墨画眼中凌厉的杀气渐渐淡了下来,目光顺着手臂看过去,就见瞿墨的手腕已经被她抓出了血痕,她眼神闪烁了一会儿,而后轻轻道了声:“对不起。”
“无妨。”瞿墨在床边坐下,轻声问:“好些了吗?”
苏墨画点点头,吸了口气淡淡道:“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死不了。”
“怎的这般说话?什么死不死的,净说些胡话!”瞿墨靠在床梁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苏墨画转过身去背对着瞿墨,声音也闷闷的,她说:“瞿墨,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自是真心喜欢你的。”瞿墨也不忸怩,坦诚回答道。
“那你会不会和旁人一起合伙算计我?”苏墨画说罢似乎又觉得话有些重了,于是吸吸鼻子改口道:“我是说有没有一件事你们都知道我却不知道的。”
瞿墨摸摸她的头顶,声音宠溺:“自是有的,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做许多你不知情的事情。可你若是想知道,那我会告知你的。”
苏墨画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些,你知道我从来不在意的。”她又颓丧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我自己苛求太多,罢了罢了。”
瞿墨的目光中闪着些浓郁而沉痛的黑,或许是夜色朦胧,在这样的夜里最容易毫无顾忌彼此袒露心迹。于是他将苏墨画的手紧握在手中缓声道:“如若我曾做了对你不利的事,那定是别无他法,墨画,你会理解我吗?”他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反复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