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瞿墨回来的时候,弄月已经帮苏墨画梳洗完毕,苏墨画穿着繁星新买来的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皮肤苍白,脸颊上还有新鲜的伤痕,一双美丽的眼睛紧闭着,可是她过分安静了,安静得像个没生气的木偶,瞿墨坐在床边不住地皱眉,那么灵气活现的一个姑娘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呢。
他无法想象她在这两天里是怎么过来的,她那么温软剔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被关在一个小盒子里,没吃没喝甚至都没有光亮,他想若是换了旁人疯了都是可能的吧,真是苦了她了。
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了声:“我先出去找点吃的。”
弄月和繁星本就对他有气,也不理他,瞿墨沉默了片刻只能干咳一声推门离开。
苏墨画一直昏睡了一个下午,到了黄昏时分才幽幽转醒,修养了一下午的苏墨画只觉得头也痛腰也痛嗓子也痛全身都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睁开眼睛就将全身上下都动了动,这样哪都能动的感觉让她觉得欣喜。
高兴着高兴着她就委屈了,委屈着委屈着她就难过了,难过着难过着她就想哭了,瞿墨看着那一张小脸上情绪变化得跟三月天似的,正哭笑不得间,就见苏墨画鼓着一张脸立马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于是他赶忙凑了过去,弄月和繁星刚刚出去制备东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守在这里照顾好苏墨画,所以现在能上战场的只剩下他了。他尚一坐到床边,苏墨画就贴了上来,一双染了星光的大眼睛刚眨了两下就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瞿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苏墨画刚开始还就是无声地掉眼泪,后来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大声,到最后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的。
弄月和繁星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屋里的动静,两人互看了一眼,匆匆推门而入,进门后就看见苏墨画趴在瞿墨怀里嚎啕大哭,再看瞿墨一向一本正经的脸上居然有些柔情地看着苏墨画,那杀伐果断的大手还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于是弄月和繁星几乎在同时又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暧昧的意味,再然后,她们居然还微微红了脸说:“我们,我们好像还有些东西没买回来。”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苏墨画哭得昏天暗地得什么都不知道,瞿墨专心安慰她,自然也没有把她们的小心思看进眼中。苏墨画哭累了就饿了,其实她一直都特别饿,可是在真实可触的死亡与死里逃生的惶恐面前,饿就显得愈发微不足道了。可是她现在缓过来了,填饱肚子也就又上升为重要问题了。
瞿墨将热好的粥端到她面前,看着苏墨画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下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似的,就连喝粥都在不住地掉眼泪。让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柔弱需要被好好保护的姑娘竟然是风云宫宫主。
温热的黏稠状物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然后刺痛了久未进食的胃,苏墨画皱着眉将粥咽下去。直面过死亡后,人才会明白活着的可贵,她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瞿墨目色深沉,声音也低了好几分,他说:“你放心,我会都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的。”
苏墨画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不无伤感地叹息:“有什么用?”她留着泪,可嘴角却带着些冷清嘲讽的笑。
“我知道没什么用,可总要还你一个公道的。”瞿墨也低声叹息:“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苏墨画低着头不作声,过了许久,瞿墨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她忽然皱皱眉问:“你要怎么给我公道?”
瞿墨直视她,目光明亮:“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回将军府,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想害你,到时候罪魁祸首任你处置。”
苏墨画看着碗中的粥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儿才动了动干裂的唇喃喃道:“任我处置?